她整个人被震荡着,被拖走,被摇撼。她情不自禁地发出低声的尖叫。

附近的人

作者/MENG

1

她觉得他头像上的那只小刺猬很可爱,卡通的,圆鼓鼓的身体上一根一根的刺分明地竖着,小刺猬的眼睛是一个黑色的点,配合着它的侧面突出的略翘起的鼻尖显得笨拙而俏皮,她看过他的个人状态,什么都没有写。而他的朋友圈里能找到几张他戴着墨镜,似乎在某个国外的山上拍下的照片,背后是绿色的山坡,山坡上有一座褪色的,灰褐的城堡。她能够从照片上分辨他是一个年纪大约25岁左右,身高一米八上下的男性,他平时一定有在锻炼,因为他裸露的手臂上能看到肌肉丰满的线条。此外他几乎不怎么在朋友圈里发文字,顶多是转发一两条和旅行有关的公众号。他一定是一个户外爱好者。

他的问候语也很简单:hi。换成平时她是不予理睬的。像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她不清楚是不是自已无意中按了什么,就会有一些莫名的人来加好友。微信这个“附近的人”的功能到底是有些暧昧的。这些加她的人都是男性,他们的目的不言而喻。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认真对待。通常都是直接拒绝。但是他出现的时候,正好是她生理期刚过,雌性荷尔蒙的回潮令她有些烦躁,她当时刚吃完一碗螺蛳粉,口中残留的热辣尚未褪去,她开了一罐啤酒,坐在沙发里玩手机游戏。有一关怎么都过不去,那些掉落的色块就是无法落在合适的位置,她的食指在屏幕上滑动,这个游戏最令人遗憾的就是它的“能量”消耗很快,如果这一局还是不过关,她就没有能量重新玩一次了,要等一个多小时——能量每3分钟才增加一分,每25分才能玩一次,她是不会为了这种无聊的游戏花钱的,所以她做好了准备,无论这关过不过得去,她都马上就要面临游戏的终止,这一个夜晚都会有些百无聊赖的状况。

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出现了。游戏没有过关。她思考了一分钟,在这一分钟里,她端详了他的头像,看过了他的朋友圈,最后,她按下了“接受”按钮。

Hi。他发来消息。

Hi。她回答。

在家?

嗯。

我也是。一个人。来我家玩吗?

她笑了,真是直奔主题。她本想回答:玩什么?可是转念一想这样的回答未免太“此地无银”,她并不打算扮演那种什么事都不懂的女生。那是十年前的她,现在她已经意识到,到了她这个年龄,对于男人,最好是表现得自然大方,而不是做作地装傻。

所以她回答:你床上工夫怎么样?

过了片刻。

我很大的,你喜欢吗?

大不能代表一切。

嗯。关键是活好。

对方显得颇有经验,而她不能认怂。

我不容易达到高潮,所以你最好能持久一些。

嗯,我会尽量的。

她陷入了深思:难道她就要“约炮”了吗?人生中第一次,她还没有任何准备。但是又需要什么准备呢?她有一点微醺,一罐啤酒足以让她满脸通红。但她并没有醉,这辈子她也没有醉过——就是因为不胜酒力的缘故,她从不敢喝多。借着酒精的力量,她能够跨出这一步吗?其实也没有什么难的。她已经单身生活了七年,这并不容易。这七年来,她也时常为此困扰,毕竟她已经是一个熟龄的女子,有时候她不得不用跑步来代谢那些多余的欲望和精力。

在她沉思的几分钟里,他又发出了问句:能让我看看你的照片吗?

她想,男生到底是男生,关心的问题只有脸和胸。她的朋友圈是不对陌生人显示的,她的头像是一张背影,因此他无从知道她的样子。于是一个新的问题浮上来:万一约炮对象是一个丑的女人,男生会作何反应?会尴尬地拒绝,还是照做不误?如果被拒绝女方又会作何感想? 

她想到对方是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男生,也觉得颇为可笑。她不打算给他看照片。所以她说:如果我不漂亮的话,是不是活就不好了?

哈哈哈。他笑了,他一定笑得很干。

我不太漂亮哦,她说。实际上她是以退为进,免得自己被归为“失望”的那一组。再说,她到现在为止也只是在开玩笑,并不想真的赴约。

对方沉默了。

她等了二十分钟,对方依然没有消息。也许他是不能接受她不漂亮吧。也许他有过类似的经历,也许他就是单纯地相信了她的话,不再啰嗦。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起身去洗澡。她想象如果这是在对方家里,在陌生的浴室洗澡她总是会觉得有些奇怪,哪怕是宾馆的浴室,也会让她紧张。她对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味很敏感,如果不是自己用惯的,那么那种气味会让她在意很久。想到这里,她已经褪去了衣物,赤裸地站在了淋浴之下。她向下看,她的肚脐浑圆,一条淡淡的灰色的线沿着微微丰满的小腹指向下方,细密的毛发堆积的所在,像一只小动物躲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拧开了水龙头,在调节水温的时候,她用手捧起水花湿润了脸,接着用洗面奶打出泡沫在脸上划圈。水已经热了,她整个人转过身背对着莲蓬,让水从头顶流下,冲刷了脸上的泡沫,紧接着她开始洗头,洗身体,她用手指揉着两边的乳房,又用力捏了几下。生理期过后,乳房尤其柔软,在此前堆积起的乳腺增生随着经血褪去,使得整个乳房恢复了生机,仿佛布丁一般轻盈而富有弹性。她的左乳上方有一颗痣,恰在心脏的位置,在穿低领时会偶尔露出来,有人说这叫朱砂痣,实际上这颗痣的颜色有些偏咖啡色,凸起,圆润,光泽。因为这颗痣,她觉得左乳比起右乳得到了更多的关注而更加丰满。她用左手揉了一下右乳,并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乳头,由于沐浴液的润滑作用,乳头很快从指尖滑开,只留下一些轻微的触感。总的来说,她对自己的身材很满意,她这个年龄,没有生育,没有哺乳,身材还能维持在25岁的状态,尽管皮肤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紧致,但她的身形并没有发生太多的改变。

接着,她开始清洗下半身,她把沐浴乳涂到整个腿上,然后再重复揉搓,她不喜欢用浴巾或是起泡球,她多半都是徒手完成洗澡的过程,然后用热水冲干净。最后她要在冲掉护发素之后,用手将淋浴的水引入私处,并轻轻按摩,完成最后的工序。平时这项工作花费不了三秒钟,但这次,她故意放慢了速度,让手指清晰地从“小动物”的腹部探进去,触到它底部的开合之处,并且试着深入一些。她立刻感觉到灵敏的反应,她收紧了肚子,手指被轻轻地咬了一口,她继续前进,更进一步地让指甲沿着那温热的口器深入腹地,她只感觉手指越来越紧密地被层层叠叠的海葵围了起来,似乎不是她的手指在前进,而是被对方吸入其中,越来越深。她的虎口被迫压在打湿了的毛发上,仿佛一只苟延残喘的八爪鱼,正在竭力与海葵拔河角力。她将整个手臂的力量都压在虎口上,以至于她的靠近外部的某个软体组织被拨弄得摇摇欲坠,她感觉到一阵抽搐从体内将她绷紧,以至于她只能弯起腰,仰起头,同时张开口,那根将她越卷越紧的弦将她凹成了S状,而她的手臂却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僵硬地碾压着她的手掌,她已经将无名指也探了进去,这样形成了一股更大的势力,重复直令她晕眩的刺激,同时她感到她体内的某个通路被拧开了,一种久违的快感向她袭来,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内部被唤醒,被注目,以至于在最后的最后,那个东西的核心被释放了出来。随着莲蓬洒下的热水,她的虎口的压力松开了,那种吸附住她的神秘力量终于像反刍一般涌出一股一股相反的推力,将她的手指释放。她站在水中,喘着气,好久没有这样的高潮了。

她擦干身体,换上睡衣,来到卧室,拿起手机,发现一条新消息。是他的。

约吗?


2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这个男生有点可爱。也许他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还是决定冒个险,和一个不漂亮的对象睡觉的险。这说明他真的很饥渴,另一方面,她在完成了自慰的高潮之后,那种身体内部的烦躁已经褪去了。此时她占有绝对的优势,她不但不需要接受一个年轻男孩的评判,甚至可以坦然地面对他的紧张和焦虑。

你在哪?

他迅速给出了一个地址。离她很近,不到三百米。她想,“附近的人”真是好用。

她吹干了头发,换上了一件深色的低领连衣裙。她没有打算化妆,事实上,她此时充满了自信,她的醉意已经褪去,但脸颊却透出一种健康夺目的粉色光泽,这可能是啤酒+热水澡+高潮的多重作用,她的瞳孔有所放大,湿润的眼眶仿佛刚刚流过泪,但她知道那一切只是因为她的身体处在深深的放松状态之中。

她穿上一双低跟凉鞋,走出家门。

从她住处的街道右拐,走过一个街口,左拐,过马路,在街道右侧有一个元祖蛋糕店,过了这个蛋糕店再走五十步左右,就到了他所在的小区。小区保安并没有拦下她,她顺利地找到了他的楼下,按下了门铃。门开了。他住在二楼,因此在她上楼梯的时候,就已经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她让自己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走上去。

他穿着一件白色T恤,短裤,发型一如照片上,有些浓密,但是除去了墨镜,她才看清了他的样子,他和她想的差不多,20出头,一米八,可能还不止。她觉得他确实有些紧张,因为他在门口迎接她的时候,有些迟钝地盯着她看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说“你好,你好”,“请进请进”,似乎在掩饰自己的无措。她心里有些好笑,毕竟他是一个小男生,可能刚刚毕业没两年,经验还不够丰富。

她环顾了一下他的家,客厅不大,显然在她来之前更乱,一些明显的整理过的痕迹,比如塑料袋到处可见,扫帚放在显眼的位置,垃圾桶不合时宜地放在客厅中间。这间屋子说不上新,但却是装修不久的。

这是你自己的房子?她问。

是我爸妈买的。他笑了笑,她发现他长得真的挺帅气。 

哦?你做什么的?

宠物医生。

是么,这个挺有意思的。

你养宠物吗?

不,不养,哦,不对,我养金鱼。

什么鱼?

孔雀鱼,怎么,你连鱼也能治吗?

不能,我就问问。

我猜也是。

你呢?

我什么?

你在做什么?

我么,暂时辞职,无业游民。

哦。是吗?那,你之前做什么?

我们非得聊这些吗?

哦哦,不,我只是随口问问的。

他让她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她发现他似乎并不那么急于进入主题,因此觉得有些奇怪,既然他微信上把她叫来,该不会只是陪他聊天的吧。还是说见到她,觉得她年龄太大,改变了主意?不论如何,她绝不让自己处于被动,因此她问他:你多大了?

我?22。

22,哦,好小,大学刚毕业吗?

嗯,毕业一年不到。

你是不是觉得我年纪有点大?我确实比你大哦。

我知道……我是说,没关系……

如果你想算了,也没事。

不不不,我没有这意思。

好吧。

你要不要喝水?

她不介意喝点水。他问她要喝茶还是咖啡,她说茶,他问是绿茶还是红茶,她有些好笑地选择了绿茶。

他走进厨房烧水。她趁此瞥了一眼卧室,卧室里亮着灯,她看见他的床,一张一米八的大床,床上铺着深蓝色底,白色水纹的被子,床很整洁,也是在她来之前刻意整理过的。她看到那张床突然有了想要躺上去的冲动,她自己的床比较小而矮,没有大床的气派。而且她觉得眼下这个男生似乎已经在气势上完全弱了下去,她开始觉得自己充满活力,想要好好参与这个游戏,毕竟她比他年长了十岁,在这种事上,一个经验丰富的女人比一个初出茅庐的男生拥有更多的主动权。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处男?

她看了看墙上的钟,时间是十一点二十一分。

他端来了一杯滚烫的绿茶。


3

她小口小口地啜着茶,男生仍在没话找话地和她聊天,她充分能了解他心里那种不安和紧张。因此她耐心而挑逗地回应他每一个问题,既不让他觉得难堪,也不让他有喘息的余地,他被步步紧逼着,越来越局促。最后他仿佛下了一个决定似的说:进屋里吧。

她继续喝了一口绿茶,才将杯子放下,跟他走进卧室。

他拉上窗帘。将灯光调暗,然后就站在中间脱起了衣服。露出了T恤下紧实的肌肉,平坦的小腹。

年轻的肉体,她想。她从来没有和这么小的男生做过爱。她的第一任男友就比自己大十二岁,有着一副松软邋遢的中年人的体态,后面两任男友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是三十岁上下的上班族,宅男的质地和眼前这具散发着古铜色的诱人身体不可同日而语。他继续褪去了短裤,只剩下一条干净的白色三角内裤,它的形状表明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甚至已经等了很久了。现在轮到她了,她的连衣裙扣子在前面,她一颗一颗地将它们解开,他问:要帮忙吗?

她笑着说,好啊。

他走过来,凑到她胸前,低下头认真地一颗一颗地解着扣子,她能感觉到他的费力,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似乎在剥着一颗夹生的豆荚。他的呼吸离她也很近,她能感觉到胸口被他呼出的热气蒸腾,而他几乎要沁出汗水,终于他解开了最后一颗纽扣,然后她将整件连衣裙从上到下地褪了下来。

不烦他动手,她伸手到后面解开了胸罩。他突然抱住了她,她感觉到他阳性的气息将她包围起来,空气中都弥漫了青春的荷尔蒙。他低下头给了她一个吻,她没有想到他会吻她,也没有料到他吻得那么深,但她没有抗拒,反而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有些意乱情迷。他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他意识到被子还没掀开,于是又将她挪开一些,将被子推到一旁,才将她放置在床的中央。

她身体里的一些刚刚平复下去的因素,现在又被激发了起来,仿佛刚睡着又被唤醒。她重新感觉到体内的热感在积聚,一层一层从肚脐下方涌上来,直到胸口。

现在她的胸罩被他拿走了。她的两只乳房裸露在他面前,平躺下来它们显得不那么丰满,而是有些单薄。他将头低下,用鼻尖蹭着她的乳房,接着,又伸出舌头,舔舐它们。他特别在她左胸的痣上逗留,并用双唇轻轻挤压它。

她能感觉他的身体刻意在她上方和她保持一定距离,而他们的内裤还守着最后的阵地。她对这个前戏感到十分满意。

我忘了买安全套。他说。

难道他要在这里停止?她可不希望他停止。

小伙子,你这样可不好。不过没关系,我安全期。

于是他继续俯下身,充分地湿润了她的乳头,然后又一路向下,一直吻到了她的小腹。他除去了她的内裤时显得不那么利索,有些犹豫,但最后他还是用手试探了一下她的底部,她感觉到那里已经完全地湿润了。他说了一句:好湿啊。

她希望他能不要说话,因此她没有回应。

她闭上眼睛,他在她上方的脸的形象映入了她的脑海,她觉得他很可爱,像一个孩子,分明他就还是一个孩子。

这个还是孩子的男孩,进入了她的身体。她就像一列行进中的火车,突然遭遇了刹车一般,感到了急剧的摩擦感,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呜咽,她分不清是自己发出的,还是他,还是他们同时发出的。她感觉到迫切的需要,她睁开眼睛,看着他,而他却不看她了,而是紧闭双眼,奋力地推进着。她真的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和这种感觉相比,刚才在浴室里的自慰简直就如同儿戏一般。她整个人被震荡着,被拖走,被摇撼。她情不自禁地发出低声的尖叫。而他,在听到她的尖叫后更加兴奋,更加用力。

你喜欢吗?他问。

她不回答,她不想回答。他明知道答案,答案就是,床单已经被打湿了,她无法遏制地分泌着越来越多的液体,以至于那种最初的摩擦力越来越小,只剩下摩擦留下的温度,和彼此略微肿胀,挤压的感觉。

你喜欢吗?嗯?他又问。

嗯。她不情愿地回应。

喜欢吗?告诉我!喜欢吗?

喜欢,喜欢,喜欢!她的内心在欢呼,可是她仍旧不想说出口。

我要射了。他说。

她闭上眼睛,他开始冲刺,几乎是要把她掀翻,她发现她整个身体都开始脱水,她身体承受不住那么多的撞击,以至于她的眼中流出了眼泪。

你喜欢我吗?你喜欢我吗?

喜欢!我喜欢!她终于喊了出来,好喜欢!

他倒在她身上,仿佛阵亡的战士射出最后的子弹。

她在这一个晚上,第二次达到了高潮。

伴随着这刺激的感觉,她听见他说:我也喜欢你,李老师……


4

她以为她听错了。但是不,他瘫倒在她身边,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又叫了她:李老师。

她没有认出他,她有一种背上发凉的感觉,他是谁,他是谁?他难道不就是一个有着刺猬头像的男生吗,她记得他的网名叫John,有什么问题?但是此刻她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他是她曾经的学生,她虽然只做过三年的老师,但她确实有过“李老师”这个头衔。

你是?她窘迫地意识到自己无地自容。

我是Johnny,你记得吗?

你记得吗?你记得吗?她怎么不记得呢?她终于记起来,那个Johnny!他是她刚工作接触的第一批学生,也是她的英语课代表。当时他才十二岁。这个男孩让她有些心烦,他很聪明,但总是喜欢在课堂上和她捣乱。他喜欢在造句的时候把她放在句子里,还喜欢在回家作业上写“I love you”。有一次下课,他突然跑过来,叫出她的名字,说,这是你,对吗?还有一次,他经过她身边说,老师,你换了香水。还有几次,他突然从后面抱住她,然后又在她发火之前逃之夭夭。他总是问她:老师,你喜欢我吗?而她回答:你听话我就喜欢啊。她拿他毫无办法,他的成绩那么好,又是课代表,她只是在家长会上对他的父母表达他们的儿子过于活泼的想法。而他依旧不改,直到她离开那所学校,他在课上哭得伤心欲绝。其实她只教了他一年,她从来没想过她能对他有什么影响。现在她全都想起来了,她想起在口语课上,他曾经说“I want to be a vet”,“I want to marry you”。她想起他曾经在圣诞节送她一朵玫瑰花,她想起所有他课堂上,下课时对她的注视,当时她只是把他当做了一个调皮的小男孩。事隔十年,他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以至于他完全不是当初那个幼稚的样子了,连声音也完全变了。她没有认出他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等到她彻底离开了学校,就连学生的名字都一一忘记了。她怎么能料到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

我看到你的头像时就猜是你了。他说。

她此时已经坐起,将被子拥在胸前,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于是他继续说:一开始只是想确认是不是你,所以让你来玩。

她真想哭。

其实平时我不约的,真的。

我也是。她想说,但是说不出口。

刚才在倒茶的时候,我想说的。可是我怕你生我的气。

而且我以为老师已经认出我了。

她真想死。

这么多年,老师一点都没有变。

她想死想死想死。

你还是那么美。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还能活着而没有立刻羞愧而死。

老师,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着你……

她慢慢摸索着爬到床沿,从地上捡起内裤,胸罩和连衣裙。此刻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搬家了。

责任编辑:卫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