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熬过来真不容易,还好我承受得早,也习惯得早。

探望

作者/横秋

去看望李以琳是需要极大勇气的,但不去见她又有可能导致很糟糕的事情发生,罗望面临着两难选择。

李以琳名声不好,人人都知道她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这段时间她又带着孩子独自在家里,所以去看她是要冒左邻右舍之大不讳的。外面天气也很不好,吹风下雪持续有几天了,路上白茫茫一片,一般人连出门买生活必需品都要赖在火炉旁挣扎好几个小时,而罗望是个饿得实在受不了才会离开被窝的蜗居宅男,更何况他很害怕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所以要出门去李以琳家里,对他来说是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

别看现在外面几乎没什么行人,那散落在大楼之间的黑洞洞的窗户后面,可不知道藏着多少双眼睛呢!将近年关,老老少少除了在家看电视外,也找不到其他事情可做,他们太需要太期待一件大事发生了。罗望觉得自己了解父老乡亲们,但也了解李以琳,所以他梳洗打扮了一会之后,还是出门去了。

外面环境的恶劣程度超出了罗望的预料,密密麻麻的雪片落在他头上,刚洗的头发没用多久便被冻得棱角分明,寒风刮过,他能明显感觉到面部皮肤在一点点被撕开,千丝万缕的疼痛在他的脸蛋上散布开来,脚下也是深浅交替,刚刚在房间里积攒的那点温暖所剩无几。

罗望和李以琳并不是小学、中学或者大学的同学,也不是经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青梅竹马,实际上,这个女的是前不久才住到这儿来的,还是沾了她母亲的光,在此之前,她已经在外面做了五六年的打工仔,漂了这么多个大城市,见了那么多大世面,男女关系复杂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吧。罗望22岁,李以琳21岁,但年龄没有阅历来得实在,所以初次见面的时候,男方喝了女方一杯酒并怯生生地叫了女方一声姐。

罗望一路走得小心谨慎,东张西望的生怕被人撞见,到三叉口时,佝偻的薛叔正奋力地铲着门前雪,他看起来很累,不过他并没有停止的意思。薛叔身后那座漂亮的新房子在今年秋天才装修完毕,之前的十几年时间他都带着老婆孩子住在又黑又脏的土屋里,夏暖冬凉,客人来了一坐一屁股灰泥,以前做农村人时没什么,大家都是泥里打滚的人,不计较这些,但是自从水泥公路通进来之后,千亩工程和新农村建设指标接踵而至,大家都积极拆旧换新,高楼大厦白屋亮瓦逐渐覆盖了原来的黄土地,人们学着爱干净了,也就开始计较一坐一屁股灰泥的事情,于是原来的老房子门前的客人越来越少。薛叔一开始不在乎,可时间一久还是免不了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同样是一片黄土里刨出来的,这种滋味实在不好受,更有甚者,好几次遇到非谈不可的事情,人家宁愿在外面挑块干净的石头坐着也不愿去他家里。于是咬牙之间,春秋更替,薛叔也有了自己的新房子,白亮亮的小二层,精致得很。

罗望也是新房子阵营中的一员,所以他理应和薛叔打招呼,但他并不擅长人际,而且一道围栏似乎把里外隔成了两个世界,他觉得可以趁那个中年男人低头铲雪的时侯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过去,只要错过了正面,背影是谁都无所谓了,不打招呼也不会显得没礼貌,但他还是不够快,两个人撞了正脸,罗望手足无措,只得露出牙齿笑了笑,嘴唇绷得生疼,对面的人也回应着笑了笑,嘴唇也绷得生疼。礼节完毕,薛叔继续铲他的雪,罗望继续赶他的路。

李以琳带着孩子回来和母亲住在一块,是因为她一个人在外面实在生活不动了,孩子不到两岁,既要吃奶粉又要人24小时照顾着,她分身乏力,只得回来和母亲住一起,生活住所是有了着落,但她的事情也传遍了附近的大街小巷。据说她十七岁就跟人睡了,十八岁换了第二个男朋友直到现在,这个男人睡了她两年并给了她一个孩子,得知怀孕的消息后男人不得不承认自己当爹的事实,但不久便去了另一个地方打工,并且很少和李以琳见面,即使见面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热烈地碰她,连身体接触都少了,有人说是因为他们年轻时玩得太疯狂,李以琳早早患上了某种妇科病,那个男人是嫌弃她,也有人说只是因为年轻人玩多了腻了而已。

孩子的爹始终没给李以琳一个名分,但也不和她分手,也不给孩子抚养费,就这样漂在外面。李以琳没办法,她也不能主动断,有孩子这根纤细的纽带联系着,总比什么盼头都没有的好。但她也不能就这样被扔在家里,听说那个男人在外面已经又有了别的女人,还完全没有避讳她的意思,这使她很生气和寒心,也更加剧了她要重新找个男人开始新生活的欲望,即使不是为了生活,也要为了证明自己不那么廉价,为了不被那个男人牵着鼻子跑而重新找一个男人。于是,二人各自拉扯着那根丝线维持着这段关系,互相把彼此作为退路地生活着。

蹲守杂货铺的张婶依旧半开着自己的店门,然后藏到二楼窗户边的火炉旁,这个地方既温暖又视野开阔,以便她能第一时间关照到顾客。她很不容易,半个文盲,花了半辈子才把夫妻俩一手创立的小卖部干成杂货铺,既种庄稼又卖杂货,丈夫嫌在家挣钱少,养活不了一家四口,在家经营了一年,就出去打工了,所以这些年整个家庭是靠她一个人撑起来的,读书少,但并不影响她的精打细算,看现在这光景,也算是衣食无忧了。不过算计归算计,和正宗的生意人相比,她仍旧差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因为察言观色和知人识趣的本领,她是丝毫没有的。所以当罗望迎面走来时,她老早就探出半个矮胖的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待他们的距离终于近到可以谈话时,她叫住了眼前的小伙子,并略带一丝怪意味地打听他的去向。带着怪意味,是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答案,明知故问,只是为了获得一种满足感。

罗望厌烦头上这个喜欢闲扯八卦的妇女,但去见李以琳也不是一件很理直气壮的事情,所以他七拐八绕地一顿搪塞,倒也侥幸蒙混过了关。这个在风雪天里打扰他赶路的女人使他觉得很不舒服,由她,罗望想到了李以琳的样子,同样是肥壮的的身材,但李以琳不矮,相反,如果肉少点,她倒是很符合现在社会上的大多数男青年的喜好。

尽管李以琳有这么多优越的地方,但她仍是一个肥胖的、穷困的、乱搞男女关系的、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儿子的妇女,所以罗望并不喜欢她,谁会喜欢呢。

有了这个不喜欢的念头,罗望便更为自己那次惊心动魄的正直感到骄傲了。李以琳第二次和他见面时准备得很充分,打扮得很玲珑,也没有带着孩子,甚至连说话都很温润,总之,一切都是刚刚好,好得那次偶遇的巧合到了不真实的程度。于是,理所当然的,他被这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女人以某个听起来还不错的理由带回了家,罗望心里是有色欲的种子的,他也能想象到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在脑子里重复播放将要发生的画面,他用力收敛着心里翻腾起的阵阵冲动,他要在最合适的时候爆发出来,他准备好好表现一番。

可是当这个唾手可得的女人把自己剥干净摆在罗望面前时,出现的却不是双方迫不及待地交缠的场景。女人倒是不顾一切地主动,男人青筋暴起血脉喷张却没有扑上去,他看着眼前这一堆鲜艳的皮囊,忽然开始疑惑它们里面包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又好奇是什么给了它们行动、言语并勾引到另一具肉体的能力,淡淡的腥臊味夹杂着朦胧的喘息弥漫在房间里,他看到了女人那挤在皮肤上的褶皱,看到了横七竖八的汗毛,看到了血管,看到了内脏,看到了白骨,看到了床单,看到了灰尘,看到了孩子,最后看到了自己。他开始犹豫,恐惧,后悔,甚至是恶心,他猛扇自己一耳光,这把正在全神贯注抚摸他的女人吓了一跳,他们互相把对方的身体重新扫视了一遍,女人继续着她的意乱情迷,她如愿以偿地被猛推到床上,男人却突然平静地看着她,揉了揉太阳穴,呼出一口浊气,起身,弯腰九十度诚挚地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夺门而逃。 

这件事太过激烈,冲得罗望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低头看着脚下洁白的大地,仔细把这件事的始末再次回忆了一遍,庆幸依旧,自己那难得的坐怀不乱为他守住了一生的自由,但是,他在自己其他的人性品格之中却丝毫找不到可以夸赞的地方,对于李以琳来说,他这样的行为实在算不得高尚。雪住风停,罗望再抬头时,茫茫的白色那头,目的地已经若隐若现。

导致整件事发生到现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当李以琳的母亲见到这个中年男人时,他已经以她女儿新男人的身份和她女儿一起住了一星期了,对于这个续命稻草一样来之不易的男人,她本来是十分欢迎的。虽然他以只比自己小十多岁的年龄睡了比自己小二十多岁的女儿,长相也挺不尽人意,但他有自己的生意,还在镇上有一个门面,而且女儿总是需要一个新男人的,功过相抵,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然而这个新女婿真正的缺点并不是年龄和长相,他是有老婆的,虽然他们正在离婚的边缘上挣扎,但终究还没,更要命的是,他还有两个已经明白人事的孩子,这样算起来,重新结合后,他只用多当一个爹,而李以琳却要多当两个妈。可李以琳接受了,李以琳的母亲气得毅然与女儿决裂,她把房子留给这对惹人心烦的男女之后,自己躲回老家生闷气去了。

罗望知道这个消息是在半天前,李以琳第一次打给他,电话那头的女人哭得撕心裂肺,呜咽了半天,好不容易忍住梗塞,才拼出几段完整的话,原来继她母亲离她而去之后,那个声称和她相亲相爱的中年男人也走了。他和他的旧老婆一起逛街时被抱着孩子的李以琳迎面撞上,她站在原地瞪着他们,期待中年男人过来做点什么,哪怕只是打个招呼,甚至像普通朋友那样冲她微笑一下都行,可中年男人只是木在原地,东张西望,好像他们的关系根本不存在一样。他的旧老婆早就闻出了里面的酸臭味,便趁机左摇右摆搔首弄姿,更添盐加醋的卖弄起他们的恩爱来。如果中年男人此时勇敢地站出来打断一下他那花枝招展的旧老婆,李以琳也许不会如此难过,可事情都明显到如此份上了,这个在她身上趴了一星期的男人竟然仍对眼前的一切不闻不问,任凭旧女人肆无忌惮地继续欺负新女人,这对她来说是巨大的侮辱和伤害,她咬着牙流着泪转身离去,还用力扇了怀里不听话的孩子两巴掌,因为她的绝望和愤恨实在无处发泄。

李以琳的绝望和愤恨并不完全因为女人的嫉妒心和自尊心,她是真的爱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的,相比前面的小男孩,这个中年男人有责任心,懂得关心她照顾她,也不嫌弃她,听说她的特殊遭遇后甚至更加心甘情愿地保护她。和他在一起的一星期,她真心体会到了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的感觉。虽然她缺钱,可是把大量积蓄花在这段日子里,花在他身上,她丝毫不觉得心疼。她不在乎中年男人的相貌、年龄、婚姻纠葛和两个孩子,她只想快些和他成立一个新家庭,然后剩下的生活就这样安安稳稳简简单单地过下去,即使名声败坏,父母离散,即使两家老小都与他们作对,只要男人还在,她没什么不能受的。

可坏事情注定发生了,母亲走了,男人也走了,名声依然败坏,在这种极度不公平的现实里,绝望渐渐张开血盆大口,她被迫纵身于犬牙交错之间,被嚼得支离破碎。

死亡对于轻生者来说犹如灰尘般微不足道,但对于行凶者来说却像泰山磐石一样。愧疚使然,中年男人在入夜之后终于找到一个机会,逃脱他旧老婆的监控,然后一通电话救回了正游离于阴阳边关的李以琳,他向这个可怜的女人解释再三并且又多要了一星期的时间,他说白天不理她是不想在大街上闹,不愿意节外生枝多加事端。他又说他的生意和房产在乡里镇里都有,与旧老婆的财产关系很复杂,分割起来矛盾很大,再加上更复杂的两个儿子的监护权归属问题,他需要点时间才能把这些乱如麻团的事情处理完。他用最诚挚的语气向李以琳请求原谅,李以琳喉管里怄着气,但拗不过心里的喜悦和颤动,在中年男人的甜言蜜语面前,她只剩下软弱和顺从。于是,再次燃起生活希望的她又陷入了漫长难熬的等待之中。

罗望接到李以琳电话时已经是第七天了,按约定中年男人明天就会来找她。她既期待又恐惧,既期待明天快些来,又恐惧明天带不来任何东西,这两种情绪像两股烈火在她的心头盘旋,把她折磨得很痛苦。中年男人自上次通话后就杳无音讯,她觉得他可能又和他的旧老婆和好了,她又成了一个被扔掉的人,就这样越想越悲伤,越来越绝望,所以罗望接到她电话时,那头哭得伤心欲绝。罗望心里波澜起伏,如果不管不问,出了事他就难辞其咎,而且他也真的很可怜她,于是他决定马上去看看她,便通知了电话那头的女人一声,不管她听没听见,兀自挂掉了。

再来到李以琳楼下时,这里仿佛沧海桑田,以前温暖暧昧的景象已无影无踪,或许是天气的原因吧,失望之余,罗望又多感到一丝凉意。大门紧闭,窗户也关得严丝合缝,只有门口几双凌乱的脚印、窗台上被撕裂的花枝和时隐时现的灰手印能证明这房子里确实还住着人。外面人多眼杂而且实在寒冷,罗望一边跺着脚一边冲楼上叫嚷,二十分钟过去,李以琳才缓缓打开门把他让进去,眼前这个屋子,再也不是之前那副适合男欢女爱的花房模样了。

女主人一边揉着红肿的眼睛,一边慌忙打理她那丛鸟巢似的头发,可是越急着挠越乱,越乱挠越急,都扯断一大把了还是理不顺,她慌忙哑着嗓子鸭叫般的一通乱解释,然后陪笑,罗望正要做出反应,旁边光屁股坐在地上的小孩又哇哇大叫起来,大概是把屎尿拉裤子上了,一股恶臭随即扩散开来,女主人倒是习惯了,从旁边床上抄起一件油腻的衣服就把小孩和他的屎尿一起兜出去了。本想趁机给他洗个澡,可是浴室管子冻住了,她只得把孩子放到洗碗池里,试了试水温后就哗哗冲洗面前这个大白菜一样的东西,罗望被孩子的哭声吵得烦躁,也过来帮女主人的忙,一阵东摸西搓,灶台被溅得透湿,剩饭剩菜被打翻了好几碗,渐渐舒服起来的小孩才停止了哭喊。

回过神来的李以琳十分羞愧地看着对面的男人,上次和他亲热未遂之后,气愤之余的她反倒挺信任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了,可尴尬始终是抹不去的。即便她在最痛苦的时候还是打给他,但绝无非分之想,再次见面这件事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罗望欲张口说话,可宽慰女人的语言就那么几句,李以琳身边的男人们早说烂了,她懒得听,特别是现在。事实上,罗望冒着风雪亲自来看她的行为就已经很宽慰她了,她的绝望很大程度上源于被所有人嫌弃,罗望不嫌弃她,所以罗望戳破了她的绝望,她感激他,因而她要赶紧让他离开,相邻们的舌头实在太可怕了。

李以琳指了个干净的地方让罗望坐下,然后一边收拾房间一边说道:“你来看我,你救了我,我谢谢你。放心,现在我又重新有了活下去的欲望,是我自己思想太狭窄,把一切都想得太沉重了,明天都还没来呢!是好是坏谁又能说定呢!”

她把一堆脏衣服揉进篮子里,又洗了拖把一边擦地一边说道:“对了,我要给你道歉,为了上次的冲动,也为了今天没招待好你,两次都是因为我,两次都弄得你不是很愉快,所以这声对不起是一定要说的。我也实在没有其他合适的东西补偿你。”

卧室打扫干净,她又打了盆热水,挑了块干净的毛巾走进厨房,然后放大音量一边清理厨房一边说道:“我名声不好,外面的人都觉得我是个荡妇,觉得和我接触的男人都是被我勾引来的,无所谓,反正所有人都认为我品格卑劣,那我的品格无论卑不卑劣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别说只管活自己的别在意别人,那都是没得选择之后拿出来崩面子的借口,谁能真正只靠自己活着啊!没有别人,人都不能称作是人了!所以爸妈经常被我害得抬不起头来,有时候就连他们也对我有成见,但人家要说,我也没有办法呀!这么多年熬过来真不容易,还好我承受得早,也习惯得早。”

她把剩饭剩菜全部倒进垃圾桶里,一边洗碗一边接着说道:“但是你不一样,你人不错,别被我拖下水了,虽然咱俩根本也没什么。你在我家待的这一会估计都已经被传开了,赶快走吧,我留你是害了你,时间再长点没事都变成有事,那才是冤死呢!”

这时她已经窜进浴室化冰了,花洒弄通之后,她终于有机会好好梳洗一下自己,于是,她的声音又伴着沙沙的水声从浴室传出来:“说真的,你快走吧,放心,我现在能管好自己,楼下向右过一个路口有家新开的超市,你去随便买点东西拿在手上,这样回去的时候遇到熟人问候也好有个交代。对了,要是明天他不来,过完年我就离开个地方,到时候可能会给你打个电话,也可能不打。日子应该不太好过,但一定得过的,孩子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呢!如果他来了,咱们就不要再联系了吧,我也会尽快把号码换了,没别的意思,不想让我们的关系再为对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知道你理解我,所以说得很直接咯。还有希望你也早些找个门当户对美丽善良的好姑娘,定下来了流言蜚语就少了,我就是吃了不懂这个道理的亏。”

她说完停了一下,没听到罗望的脚步声,便略显焦急地催促道:“差不多就这样了,你快走吧,谢谢你今天来看我,大门开着,你出去的时候帮我拉过去关上,快走吧。”

于是,顶着风雪和流言蜚语赶过来最后一言未发的罗望出了门,过了路口,进了超市,买了东西,又踏上了来时的路。再次经过李以琳家时,罗望发现她的窗台已经被擦得一尘不染,上面的花盆也被打理得十分整洁漂亮。

风雪又持续肆虐了好几天才把艳阳放回这个小地方,重见天日,在家憋坏了的人们很兴奋,纷纷聚集到温暖的街头巷尾享受人生,罗望当然也是其中一员。背后偶尔有人议论他的小故事,他满不在乎,反正他和李以琳已经断了联系。

责任编辑:卫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