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小事一直困扰着我,我已经忘记了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年轻的导演

作者/长期新

 

不常联系的导演朋友突然出现,打乱了主人公的社畜生活,朋友想拉主人公一同完成一部电影。面对这样疯狂的冒险,一旦选择开始,就很难再控制结局。


天气已经很冷了。因为前几天自行车被偷了的原因,公司在胡同里面的园区里,打车也堵得要死,要遇到车技不好的司机还骂骂咧咧的,我不得不选择骑个共享单车去上班,找车的过程中花了十几分钟,骑的路上看到有人在河面冰面上滑冰了,玩得挺开心的。同样的一条河,我的感觉跟他们的体验并不一样,去年也是这时候,业绩没有完成,老板让我们全体业绩没有达标的员工脱得只剩一件短袖在冰面上跑,对于是南方人的我来说,看着冰面结冰应该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只是从那时候起,我不再对河里的结冰有任何的好感。

因为找车花了不少时间,我知道准会迟到,我在想着要不要再买一辆自行车,又担心依然会有被偷的一天,这些小事一直困扰着我,我已经忘记了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到了公司门口的时候,看了一下手机,九点四十五分了,已经迟到了十五分钟,周扒皮月底准会扣钱,所以我也就无所谓地慢慢走上了三楼。这时候微信来了一条信息,是苏乐给我发来的,问我最近有空不。他是我高中同学,是名年轻的导演。全班也就我俩在北京,我们关系也算还好,只是平时也不常见面。他是我们班公认的才子,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的导演系,我看过他朋友圈转发的几个广告片,拍得还挺好的,不过我没有点赞,也没有转发,只是默默地关注着,我知道,不管如何,等他有电影上映那天,他会邀请我去看的。

我没有着急回复,我想以我俩的关系,晚点回复也并没关系,他并不像我老板一样,晚回复几秒立马一个电话给轰炸过来,若是遇到我手机静音没有接听到,他会直接冲到我的工位质问我,这种感觉太让人窒息了,我想我要是有把枪的话肯定会掏出来立马毙了他。我也尝试着偷偷去投了些简历,不过我们老板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我不得不忍受着这一切。

我先回到工位上坐下,打开电脑,拿起杯子,去往洗手台刷了一下,然后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水喝,再登录上了电脑的微信,问他怎么了。苏乐给我发了一个餐厅的地址,问我晚上是否有空,吃个饭聊一聊 。

他约我在一家广式餐厅吃饭,我们喝了好几杯茶他都没说正事,直到菜上来后他也一直在那里吐糟菜式的不正宗,一本正经地给我科普说,是水的问题,北京的水不行,属于硬水,还是我们广东的水好,而最好的当属我们湛江的水,大部分都是井水,又软又甜,所以做出来的肠粉才好吃。我说,我们也没点肠粉呀。他说,我知道,正是因为这家的肠粉不好吃我才不点的。说完后,又开始拉着我回忆我们高中的岁月——我们一起逃课上网吧,一起深夜在操场跑步最后躺在操场上看星星的日子。我很清楚,他是在展示我们的情感账户,告诉我们曾经有多么要好。其实这些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对他来说,哪怕我们再久没有联系,这份情感账户的余额对我来说还是足够的,甚至说是满额的。这种拉家常反而让我如坐针毡,不知所措。我倒宁愿他直接开口说他遇到了哪些困难,看看我是否能帮得上忙的,而不是在这里讨论到底是北京的水好,还是我们广东水好这种毫无价值的问题。

见到好朋友来说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我是个念旧的人,但两个男人在人来人往的餐厅里回忆高中美好时光,在我这边看来并非什么好的主意,这反而让我觉得他对我有些错位的误解,认为我在他的那边的情感账户并不是很高,所以他必须要给我先晒出来。就像是相亲一样,初次的见面女方先提出条件,或者在女方不好提出条件的情况下,男方就会主动说出自己是否有房,精装还是简装,车是奥迪还是宝马,又或者是普通的代步车,从事的是什么工作,年收入多少。虽然情感余额是虚拟的,而相亲市场上所晒出的是实实在在的物品,不过在我看来,这两者是一样的,都是一种展现出实力的行为。

我们点了半只烧鹅、一盘白灼菜心、一盘荷兰豆炒广式腊肠,还有一些平时我们在广东时喝茶时配的点心,待菜完全上齐后,要不是服务生的一句,您好,菜上齐了,请慢用。估计苏乐还得把帮我写情书追姑娘的事情给搬出来。他看着我已经空了的茶杯,给我倒满,终于进入正题说,其实这次找你是有点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的。

我说,要多少。他说,不是借钱的事,是有一个项目要合作。你知道杨冬吧。我说,是那个刚因为偷税被关进去的天才导演吗。他说,是,我本来跟他有一个电影的项目要推进的,本来他是当制作人,我来当导演,我们都拍摄到后期了,可是因为他这么一进去,项目就进入了停滞状态,很多资方都开始撤资了。我说,那还不是钱的事情吗?不过我也没多少存款,赚的钱全他妈给房东了,可能还有个一百万左右。这本来是我准备买房的钱,你要用的话我可以借你,没关系的。

他说,不只是钱的事,我是想拉你入伙,现在还差一个制片人,我想你去盯着进度。我说,我平时要不是为了约姑娘都不会进入电影院的家伙,让我去当制片人?哪怕是临时凑数你也要找一个专业对口的啊。他说,你不是产品经理吗,产品经理不就是根据产品的生命周期,协调研发、营销、运营等,确定和组织实施相应的产品策略,以及其他一系列相关的产品管理活动的吗?我说,你他妈是查过百度才来跟我见面的吗?你说的这些,是也不全是。钱你要我给你借走,不过你这好比是让狼去牧羊,哪怕你已经有产品本身了,但以我现当下没有任何资源作抓手,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行性的方法论去推进。他说,去你妈的,别来你们互联网公司那套黑话,说人话,行不。我说,我对你们行业不熟,干不了,我虽然也挺讨厌现在这份工作的,让我进入新的行业都得死。他说,你想想,我们隐忍地生活,善待他人,极力克制打他们脸的冲动,到底换来了什么呢?换来让一些烂人把我们当成垃圾。就因为我们没有组队,如果我们组队的话,兴许一切会不一样的。我们比垃圾可强多了。我没有说话,眼睛盯着他看。他似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把话题扭了过来说,好吧,兴许比绝大部分垃圾强,这种嘲讽我可受不了。我说,你就不怕我们的组队会证明了我们就是纯纯的垃圾这个观点吗?他说,也许吧,不过如果我们现在退出,就永远不知道我们会输得有多惨。

我听他说完后,思考了一会儿,只是简单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想着,拉我下水,哪怕赔了这钱就可以不用还了?他举起了茶杯,跟我碰了一下,说,兴许还能赚不少,最重要的我是想要一个证明我们的机会。是我们,而不是仅仅是我。我喝完了杯子里的茶,想了想说,这周内我办理好离职手续,去找你吧。他向我伸出了手,跟我握了握,说,高中时的情书也算没帮你白写。

跟一个疯子一般的老板提离职,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冲进去他的办公室,连门也不用敲,管他在干嘛呢,不用等他假惺惺地说,坐,怎么了。而是直接拉出椅子,最好是盘腿坐下,告诉他,老子不干了。等他都还没反应过来,立马收拾东西撤。这样所造成的后果可能后续会被他以各种理由克扣一些工资,不过这些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在这里的几年里,我受够了。就如苏乐所说的那样,如果不去尝试的话,哪怕输,都不知道会输得有多惨。

从公司的胡同里走出,看着车水马龙的马路,我心情大好,一个人被困住了,连自由是什么也许都忘记了。其实对于未来,我也没有过多的把握,我之所以选择跟着苏乐一块混,倒不是如他所说的因为他帮我写过情书,因为那封情书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我依旧被拒绝了。仅仅是——在我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他出现了而已。而他在我这边的情感账户又恰好是满额的,我相信他,哪怕从一个深渊坠入另一个深渊,也无所谓了,未来的事情,就再说吧。

在我离职那一天,苏乐不再约我喝茶,我们在一家烧烤店里吃的烤串,点了三瓶啤酒,两个广东人的酒量也就那样,喝了两瓶半,还剩半瓶,我们很默契地没有给对方倒满。只是制片人这活,或者说是连导演都一样,我们后续陆陆续续见了一些新的投资人,每次都要喝酒,对于酒量不佳的我们,其实并不占优势。我到苏乐工作室时,其实电影已经拍完了,只剩下后期,而我们所做的工作就是不停地找钱,还有找人。也许是苏乐生怕我们的情感账户会因为若是我把身家全投进去,亏本了会有所影响。一开始的时候他确确实实的没有向我提起过,而且见各种老板时也真心地在推销他的电影。那部叫《没有飞碟经过的旅程》的电影挺不错的,除了名字傻逼一点以外,其他的都挺好,讲的是两个失意的男人,因为一场飞碟事件而进行了一场公路之旅,最终飞碟没有见到,反而治愈了两人的故事。也许是我对苏乐本身就有着才子的滤镜,而我并不是真正的懂,平时我也不怎么看文艺片,或者我认为那两个男人正好是我们的投射,反正,最终我还是拿出了我的全部存款,让这片子得以继续推进下去。

一百万对于我来说,很多,虽然在北京这座城市来说,无法付起一套房子的首付,虽然对于一部投资几千万的电影来说,更是显得少得可怜,不过这都是我一点点攒下来的。这钱最后大部分是花在后期还有配乐上,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剪辑室里度过,他在片头片尾的制作人名单中,苏乐也确确实实给我安了制片人这么一个职位,我倒无所谓,不过苏乐倒是给我画了一张美好的人生蓝图说,往后这就是你在影视圈的通行证,后续的话就不用去说什么狗屁的互联网黑话了,以后咱哥俩就绑定在一块了,一定能闯出一块天地的。我说,如果这次输了呢。他说,看到这把枪了吧,真家伙,要是真输了,我就一枪崩了自己,你说我要不要先买点保险,到时候受益人填你,这样你好歹还能回回本。我说,自杀不受保的,而且你在中国他妈的搞把真枪,这不是找死吗?这可比杨冬逃税要蹲的时间长多了。他说,当你一直生活在一个虚拟的影像里,而你是主导虚拟世界的人,得表现得越逼真,观众才会越喜欢。我说,去你妈的,赶紧处理掉它。不然,老子报警了。

最终电影还是如期上映了,我们没能找到大的发行公司,只能找到了一家小型的,不过就好像是我在当产品经理那会学到的,好东西总会发光的,哪怕是亏,我也认了。不过或许是年轻导演所导的电影,又或许是因为大家知道之前有杨冬参与这部电影,哪怕最终他的名字被抹得一干二净,还是遭到了不少人的抵制,很多影评人开始评论这部电影就好像是狗屎中掺和了一点黄金——有亮点,但不多。我跟苏乐天天盯着票房还有排片信息以及豆瓣的评分,眼睁睁看着每一天的数据都在下滑,点映加上最终正式的放映时间,不过也就是十四天。总票房六百七十万,也就是说,我所投资的钱,哪怕还有那么一点点,但也仅是一点点而已。

电影下映后的那几天,苏乐天天都窝在家里,我虽然心情也有些郁闷,不过或许在我推开前老板的门,不再毕恭毕敬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赌博的准备了。所以我在苏乐家里待了几天,外卖还是我点的,直至他好转些后,连连向我道歉,说不应该拉我下水,说如果下部电影赚钱的话再把钱还回给我。我说,没关系的,挺酷的一次体验,跟坐过山车一样。他话风一转,突然问我多久没有回家了,我说两年还是三年,我不记得了。他说,要不我们回湛江待几天吧,看看海。我想,反正我也没有工作,也不会再有老板的电话轰炸,于是说道,走。

到了湛江后,苏乐回到家把车开了出来,我们在湛江的各个街道,在熟悉的马路上开着车到处瞎逛,路过我们高中校门口时,我们还停下车发了会呆,彼此只是互看了对方两眼,没有过多的话语。随着夜晚的降临,我们到金沙湾海滩停下了车,找到一块沙滩上坐了下来,他给我递过来烟,给我点着,我猛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我看不见烟雾,只是风一直往脸上吹,吐出去的烟我能感觉到又返回到了我的脸上,点着的烟蒂是我们在黑夜中所能看到唯一的火光。苏乐问我,你高中的时候有没有带姑娘来这边过?我说,没有。他说,我带过好几次,不同的姑娘,只是相比于姑娘,现在我更想拍摄一部好的电影出来。我说,姑娘挺好的,不过我们的电影也挺好的,后面的会更好的。他说,机会往往只有一次,没了就没了,就像杨冬。你知道吗,他是真正的天才,我看有影评人说,我所拍的电影是狗屎中夹杂着一丝丝的黄金,其实我很清楚,他们所提到的黄金是杨冬所拍摄的部分。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只是让海风吹拂着我们的脸,就只是我们俩人,像是回到了高中的时候,我们跑步跑累了,就躺在跑道上看着星星。

苏乐把车钥匙递给了我说,车你开走吧,待会有个姑娘来找我,我再一个人坐一会儿。我说。待会要我来接你们吗。他说,不用了,明天见。我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把烟蒂在海沙中泡湿,装进了口袋里,便往车的方向走去。

也许是前些天累着了的关系,我十二点多回到家里,冲了个澡。第二天十一点多起床,醒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微信,苏乐的页面在凌晨两点多有条信息,信息的内容是——再见了朋友。

而随之而来的是警察对我的传唤,简单的问话,是关于苏乐的死,哪怕是法医证明了他是用手枪自杀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多,而马路的摄像头也证明了我是十二点开着车离开的。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我还是接受了问话。也许我再陪陪他就不会让这个悲剧发生了,我对警察说道。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一个女警察安慰我道。

苏乐的葬礼在村里面祠堂举行,他的棺材就摆在祠堂的正中央,八仙桌上面摆放着一些祖先的牌位。苏乐的妈妈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了,坐在那里一脸悲伤地烧着纸钱。我就站在门口,迎送一些来送别的人。来的人很多,有参演电影的演员,有苏乐所一直提到的杨冬,还有一些许久没有见的同学,有些人只是站了一会就走了,杨冬反而是陪到了最后,他说,我本以为能接我班的这么一个人,就这么死去了。我点了点头。回北京找我一趟,杨冬继续说道。我给杨冬递了一根烟,久久没有说话,抽完后把还在燃烧的烟蒂弹上了天空,划出的一道完美的弧线如同苏乐的人生,短暂而又灿烂。

我和杨冬的见面约在了苏乐常待在的剪辑室里,那是他葬礼后的两周后了。

杨冬给我倒了一杯茶,让我看了看他所剪辑的版本,流畅,故事更加完整,时长也整整长了二十来分钟。

怎么样。杨冬问我。

苏乐对我夸过您的能耐。我回答说。

也许我没有去坐那半年牢,他就不会自杀了。杨冬说。

我说,世事难料,谁知道呢,都是蝴蝶效应罢了。

杨冬说,之前我教苏乐怎么当一名导演,现在我教你如何当一名成功的制片人吧。第一步,找媒体放出风声,宣传我杨冬的霸权主义,强力干涉苏乐的创作与剪辑权。甚至苏乐的自杀也与我有关。第二步,宣传将要重新上映导演剪辑版本,还原回导演所起的标题《旅程终点》。第三步,找影评人带节奏,以“终于看懂了这部电影”“一个年轻的导演留给电影史上的精彩杰作”为软文,全面推广这部电影。


随着媒体的炒作,年轻导演自杀的消息很快就登上国内各报纸的头版头条,以及微博的热搜第一,已经下映的影片《没有飞碟经过的旅程》更名《旅程终点》重新上映。人们开始发现导演剪辑的版本风格是集黑泽明、王家卫的电影风格于一体,王家卫式的长镜头加上黑泽明式的荒诞,把一个好故事讲述得天衣无缝。那些影评人纷纷删除了在网上把年轻导演和他拍的《没有飞碟终过的旅程》贬得一文不值的影评,夸赞他的电影像是上帝握着他的手拍出来的,有的甚至不顾自己文化人的身份,把“真他妈好”“真真他妈好”“我操”等词语都用上了。

奥斯卡把最佳导演和最佳影片奖颁发给了苏乐和他拍的《旅程终点》,他成为了中国第一个获得奥斯卡最佳导演奖和第一个以华语电影夺得最佳影片的导演。中国的金鸡奖、金像奖也随波逐流,就连印度一个小镇子举行的最佳外语电影的评选,得奖主也是年轻的导演所拍的《旅程终点》。苏乐这个名字和他的电影《旅程终点》海报被登入美国《时代》杂志的封面,全世界都开始纪念死去的年轻导演苏乐,由于他生前喜欢喝可口可乐,而厌恶百事可乐,导致了可口可乐卖到断销,而百事可乐差点被迫破产。

比苏乐更加年轻的导演们纷纷模仿苏乐的风格出道,连日本拍AV的导演也同样如此,使得小黄片也都充满了艺术的气息。那些电影开头都千篇一律地有着一句——仅为纪念中国电影天皇苏乐。

而这一切都是杨冬给予苏乐的,他当然也有所获得——大把大把的钱。当然,最大的赢家是我,除了同样大把大把的钱以外,还获得了名声,这是我没有想过的。在庆祝票房破三十亿的酒会上,杨冬拍拍我的肩膀说,往后你会是一名出色的制片人的。我楞了一会儿,或许是他觉得音乐声过大导致我没有听清时,他冲着我的耳朵对我再次说了一遍,你会是一名好的制片人的。我举起了酒杯,跟他干了杯。

一只南美洲亚马孙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能在两周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引起一场龙卷风。而一个年轻导演的死,改变了整个电影行业,这是我所无法预料到的。

我只能在心里暗暗祷告,希望警察永远不会找到我开枪的证据吧。

至于所谓的不在场证明,仅仅是我回家后拿他藏在后备厢的枪,重新打了一辆车到海边崩掉苏乐的,而那条证明我不在场的信息,也是我拿他手机给我自己发的。至于杀他的原因,倒是跟电影无关,也跟我赔了钱无关。或许仅仅是因为姑娘,我想是这样的。

责任编辑:舟自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