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厅老板的孩子童年怎么过?

小时候去游戏厅玩游戏,身上钱没带够或者天黑了必须回家了,我总会想:“如果我家是开游戏厅的就好了。”直到今天路过游戏房我还会好奇,游戏厅老板的孩子是怎么度过他们的童年的?是不是比我们这些饥渴的少年缤纷多了?

四岁开始我们家就在开游戏厅,那时还是红白机一统天下的时代,白天五湖四海的小朋友偷了他爸的钱送给我爸,来换取魂斗罗里杀遍天下的片刻欢愉。大家肯定以为当游戏厅老板的儿子很爽,想什么时候玩就什么时候玩。但其实生活非常残酷,白天我爸开门营业,当然要让花钱的小朋友先玩,自家小朋友虽然有一定的感情基础,但还是亲不过人民币。所以白天的时候我只能趁没人,机器闲置下来的时候赶紧上去玩两把,等一有客进门,就得赶紧腾地儿,每次来客的时候,其实我的瞬间情绪是和我爸完全对立的,他高兴,我骂娘。


当然还是会有一些特殊福利,上一年级时有一天,我爸风尘仆仆从外归来,他刚去隔壁某大城市进最新的游戏卡带,回来找资深超级玛丽专家也就是我跟他一同去试新游戏。窗外夜黑风高,我爸把一盘据说是店长推荐级的全球最新最牛逼的游戏插进插槽,屏幕出现了前所未见的像电影一样炫的画面,我和我爸摸索着对打了一局,心中被震撼的久久不能平静。多年以后我才知道我选的那个穿开衩旗袍的女人叫春丽,我们玩的那个游戏是划时代的街头霸王。我是我们那个小城市第一个玩到街头霸王的人。


后来我家开起了街机游戏厅,投币式的,一块钱三个币,小朋友想玩的话除了玩命偷家里的钱之外没有别的办法。这时我的优越感又显现出来了,我在柜台里,他们在柜台外,我伸手从抽屉里一抓,就能抓出很多他们卖身以求的游戏币,我可以视游戏币为粪土,投完币不想玩了就走开,然后一群人鬼哭狼嚎打成一片去抢我留下的那条命。这种情况下,政治敏锐度高的小朋友就会给我带几块他从家里偷的大白兔奶糖,还有的家里没大白兔,就跑来对我表示效忠,鞍前马后,任由差遣,除了足疗外什么都可以做。


在游戏厅的那些年,我也看遍了人间万象,有的父母来游戏厅抓放学不归偷钱买币的孩子,抓住以后像当年武工队抓住日本人一样进行惨绝人寰的毁灭性打击。也有父母怕孩子玩饿了顾不上吃,从外边用餐盒打包了鱼香肉丝给送来。那时候我常常感慨:家家有本金刚经啊。

责任编辑:卫天成